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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一十五章 引發的後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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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鳳岐這位太子歸位,所引發的後果是極為恐怖的。

以大隋為起點,這個消息瘋狂地傳遍了整個須彌大陸。

商夷,後蜀,南燕,蒼陵分別都得到了這個消息,無數的人為之震驚,甚至覺得可怕,也有一些人為之驚嘆,為之高呼。

商向暖與韜軻在韜軻的府上喝著酒,放聲大笑,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:“我是萬萬沒想到,石師弟居然是大隋的太子,隋帝竟然讓一個假太子在東宮裏頭坐了這麽多年!”

韜軻也發笑,他一邊笑一邊搖頭:“其實早該想到的,以隋帝之才,怎麽可能讓放立一個如此無能的太子,而且並未有繼續納妃誕下龍嗣的打算,他不可能將大隋交到了一個難成大器的廢物太子手中的,是我們大意了。”

商向暖倒不這麽認為,她笑得倒在椅子上,兩指捏著個小酒杯:“我倒是覺得,我們想不到是正常的。畢竟天底下有哪個君王敢做,會做這樣的荒唐事?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,石師弟是個膽大包天的,隋帝也是個敢出奇招的人,這樣的路數,我們是怎麽都不敢往上面想的,當然也就料不到,石師弟居然會是大隋隱藏著的太子。”

“隋帝是真不在乎史書如何寫,這樣的事做來,或許後人看著,會是一個天大的笑話,史官也會說他肆意妄為,蔑視王族,不將天下人放在眼中,我一想到,大隋那些臣子喊了十多年的太子是個冒牌貨,我都替那些臣子心疼。”韜軻笑聲道。

“如此一來,我商夷的處境可就真的不那麽好了,原本以為大隋最大的弱處就是後繼乏力,憑隋帝一人,他也不過是百年之壽,大隋的兩位皇子都不是什麽有用的東西,結果冒出來一個石鳳岐,簡直好笑。”商向暖嘆了一聲,喝了口酒,又道,“聽說小師妹也立為太子妃了,也不知她開不開心。”

那樣熱愛自由,想過平靜生活的小師妹,終於被困在了這世上最可怕,最堅固的牢籠中,她此時的內心,又是如何呢?

韜軻不再接話,是的,石鳳岐是大隋太子這件事,受到威脅最大的是首當其沖的商夷,兩國相接,本就難免有些摩擦,以前還能扛得住,如今,可有些難了。

“隋帝將這一切揭開,看來,須彌要亂了。”商向暖最後道,她轉過頭看著遠方,像是看著大隋的方向,她早有預感,石鳳岐的身世揭開之時,就是他們最終走向對立的時候。

如今看來,她的預感成真。

她舉了杯酒,遙遙敬著遠方,像是敬過往一段情意,今後再也不能提起。

自商夷往下走,是後蜀,後蜀王宮裏住著卿白衣,孤家寡人的卿白衣已經不再如當年那般愛笑愛胡鬧,他像一個真正的帝君那樣認真負責,為了後蜀盡心盡力,在他失去了他的妹妹,幾乎又失去了溫暖之後,他已變成郁郁寡歡。

這天他在宮裏設了宴,請了葉藏兩口子,瞿如兩口子,一共四人,來赴宴。

這四人的內心是極為覆雜的,他們一邊為石鳳岐的身世而驚喜,為他感到驕傲,想著他們的石師弟果然不同尋常,不出手則已,一出手必是要動蕩整個天下,但是他們另一邊又為自己的處境感到擔憂。

如果石鳳岐是太子,那麽他們這些與石鳳岐向來交好的舊友,就是大隋太子的朋友,可是他們身處後蜀,要麽是卿白衣的民,要麽是卿白衣的臣。

這怎麽看,都不是個好兆頭。

懷揣著這樣覆雜的心理,四人進宮赴宴。

宴席上卿白衣看著倒是挺開懷的,他很久沒有笑得這樣大聲過,喝得也有點多,帶些醉意他看著這四人:“你們也不知道,他就是大隋太子,是吧?”

四人緘默,是的,他們也不知道,他們跟卿白衣一樣,都是剛剛才得到消息。

卿白衣笑著倒酒,長嘆了聲氣:“我一直不明白,他到底是什麽身份,是什麽樣的家族,才能生出他這樣的人。他既不肯做我的臣子,也不貪半點榮華富貴,卻偏偏要扶著我坐上帝位,原來,他是大隋太子,如此一想,我以前不明白的所有問題,都有了答案。”

“君上。”瞿如說,“石師弟絕不會有對你不利的想法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卿白衣醉笑,“我知道他不會對我不利,他只會對後蜀不利罷了。”

“君上……”葉藏出聲,“如果石師弟要對後蜀不利,何必把我們留在你身邊?如今後蜀乃是天下最富之地,兵力相較以往也強大許多,這一切,不都是他對君上你的一片好心嗎?”

“葉藏,我問你,如果有一天,石鳳岐說他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,需要你的全部家當,你會不會給他?”卿白衣問葉藏。

葉藏啞口無言,他的內心知道,會的,如果有一天石鳳岐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,就說明他真的需要,葉藏也就會毫不猶豫拿出身家性命地幫他,但是他不敢把這話說給卿白衣聽,他還在後蜀,明面上,他還是後蜀,是卿白衣的子民。

見葉藏不說話,卿白衣心中其實已明了。

他笑了一聲,又看著瞿如,他問:“瞿如,你擅軍法謀略,是難得一見的將才,我再問你,後蜀強大,最有利的人是誰?”

瞿如面色微變,低下頭去。

最有利的人是大隋,因為後蜀強大,就可以強有力地牽制商夷,為大隋爭來足夠多的時間,讓大隋安全無虞地迅速壯大,壯大之後做什麽?

壯大之後,侵吞他國,一統天下。

石鳳岐給了卿白衣兩個最有用的東西,一個是無邊的財富,一個是強大的軍隊,使後蜀可以在這幾年中穩步紮根,不再懼怕商夷與蒼陵的夾擊。

先前卿白衣想不明白的是,石鳳岐為什麽要這麽做,雖然他的內心有著感激,但也有著疑惑。

如今,他都明白了。

朝妍給卿白衣倒了一杯酒,聲音平滑從容:“君上,不管石師弟的目的是什麽,至少,於後蜀是有利的。他沒有害您,也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。”

“天下七國之爭,如今還剩下五國,我們出自無為學院,雖不及七子之智,但也早就明白,須彌大陸上總是會一場席卷全天下的戰爭,到時候不管須彌是一統還是繼續四分五裂,這場戰爭都是無可避免的。而這場戰爭也不會是石師弟一人發起,是所有有野心,有抱負的好男兒共同促發。”

“換言之,就算沒有石師弟,後蜀也未必逃得過戰事,如今後蜀強大,反而有在這場戰爭裏說話的資本與底氣,許多事情不能問原由,只能看結果,現在的結果,對後蜀是有利的。”

朝妍這幾年漸漸成熟,不再像以前在戊字班時候,總是活潑好動,愛嘰嘰喳喳著吵鬧不休,歲月打磨,她也漸漸地穩重。

她知道,卿白衣在做著掙紮,是原諒石鳳岐給他布下的多年的驚天大網,還是從此與他決裂。

朝妍的話很有用,卿白衣聽過之後,神色慢慢清明。

她說得沒錯,不管石鳳岐最初的目的是什麽,如今的後蜀已非當日那個國力低弱的後蜀,有了在天下之爭中說話的資本,這一切是都是石鳳岐一手帶出來的,從這個角度講,他對卿白衣,已算仁至義盡。

卿白衣喝了口酒,沖他們擺擺手:“你們退下吧,我喝多了。”

四人退出宴廳,宴廳後面站出來一排黑衣人,沈默地看著卿白衣。

卿白衣半睜著眼,低聲道:“你們也退下吧。”

“君上不殺他們了嗎?”

“石鳳岐是我的朋友,不管他是什麽身份,他都是我在這世上,唯一的朋友。罷了,你們退下吧。”卿白衣閉上眼,呼吸都有些發顫。

四人出得宮來,紛紛長出一口氣,朝妍拍拍胸口,一下子撲進了葉藏懷中:“剛剛嚇死我了,嚇死我了!”

這會兒倒是流露出了些原本嬌憨的模樣來了,葉藏拍著她的後背:“沒事了沒事了,幸好你機智,說服了卿白衣,這個石師弟,這個局布得太大了,我看他把卿白衣推上帝位都是有目的的,也虧得是卿白衣念著舊情。”

從後蜀再往下的南燕,就要簡單得多了,燕帝得知石鳳岐是大隋太子時,只是眉頭皺了皺,並沒有多說什麽,畢竟大隋離得南燕太遠,那裏發生的事,在這裏並不能引發多大的後果。

而歸來南燕已有些時日的南燕世子,或者說,南燕太子音彌生,靜靜地描著美人圖,美人圖中的美人眉頭有哀愁,不再像往那日那樣肆意飛揚,什麽都是不在乎的神色。

“石鳳岐,你囚了她一生的自由,這樣的代價,你準備用什麽來償還?”音彌生低聲說。

至於蒼陵?

已落戶於蒼陵的初止端著羊奶酒,目光望向北方:“石師弟,小師妹,看來,初止師兄是趕不上你們的喜酒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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